值得关注的消费品市场

报告名称：中国宏观经济形势报告（2002年第九期）

栏目名称：权威分析

日期：2002年09月25日

值得关注的消费品市场

　　今年上半年投资、出口、经济增长速度加快，同时又出现消费需求下滑与价格持续下降。增长加快和通货紧缩这两种相反方向的变化，增大了经济运行的复杂性，给宏观经济的观察分析及政策选择带来了新的问题和挑战。
　　一、当前消费品市场总体情况分析
　　在扩大内需政策的连续刺激下，2000年和2001年，我国消费需求增速明显回升，社会消费零售总额增长率保持在10%左右的水平。今年以来，与整个宏观经济形势明显趋好相比，消费增长却出现了两个背离现象：一是消费增长与投资、工业及出口快速增长形成了明显的背离走势；二是去年及今年上半年居民收入保持了较快的增长势头，但名义消费增幅却不断回落。考虑价格因素同比增长虽基本持平，但从趋势上看，消费需求增长呈逐月走低态势。1—2月增长8.5%，3月增长8.3%，4月增长8.2%，6月增长8.6%，同比增幅分别回落2.1、1.2、1.5和1.4个百分点，而5月份因长假因素消费相对较高，增长9.3%，但同比增幅仍回落1.8个百分点。在中央银行第8次降息和居民收入水平明显提高的背景下消费需求进一步降低，这种情况应当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上半年消费市场增长的主要特点有：
　　（一）城乡居民消费倾向进一步降低。受去年调资及国家重视提高农民收入等因素的影响，上半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实际增长17.5%，农民人均现金收入实际增长5.9%，增速分别比去年同期提高12和1.7个百分点。一般认为，居民收入增加会相应带动购买力水平提高，然而，从城乡消费看，居民并没有因收入提高而增加消费，相反，消费倾向进一步降低，储蓄意愿明显增强。上半年城市消费增长同比增幅回落1.9个百分点，县及县以下消费同比增幅回落1.4个百分点，农村消费已回落至1998年和1999年的较低水平。城乡消费差距也进一步扩大为3个百分点。而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上半年累计比去年同期多增加2711亿元。
　　（二）住房消费开始降温，对消费需求的拉动作用相应减弱。住房消费是我国近年来消费稳定增长的重要新生力量，但受房价居高不下及其他因素的影响，住房消费高增长明显缺乏持续性。从发展趋势看，住房消费经历了前两年高速增长后开始转向平稳增长期，并带动家庭装饰、家用电器和建材业等需求增长放慢。今年以来，我国房地产开发投资强劲扩张，上半年增长32.9%，超过去年同期4.7个百分点，而商品房销售在去年高速增长的基础上，今年出现大幅回落，上半年商品房销售增长22.4%，其中个人购买增长25.3%，同比增幅分别回落17.4和19.4个百分点。目前，我国福利性分房已结束，商品房价格居高不下，经济适用房针对的是低收入群体，住房二级市场大规模启动还存在种种障碍，住宅消费继续保持前两年高增长势头存在一定难度，其对消费需求增长的拉动作用相应减弱。
　　（三）假日经济效应明显减退。与开始实施长假制度相比，假日消费旺盛的势头发生变化。2001年春节的当月，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12.5%，5月份增长11.1%，10月份增长10.5%；今年春节的2月份增长9.1%，5月份增长9.3%。节口消费增长虽略高于其他月份，但总体来看“黄金周”消费呈减缓趋势。据对31个旅游城市130家商业企业的统计调查，今年春节“黄金周”期间商品销售收入同比仅增长1.4%。“五一”假期虽然旅游者人次比上年“五一”增长18.1%，但旅游者人均花费支出比上年减少10元。假日消费由旺盛向平稳增长转变是正常现象，是消费者逐步对长假适应的反映。
　　（四）汽车消费正在逐渐成为新的消费增长点，但由于其仍处于初发阶段，短期内对消费增长的贡献有限。受关税下调和汽车预期进口增加的影响，今年以来，国内各商家汽车销售价格纷纷下调，由此刺激汽车消费出现了旺销局面。1—6月份，汽车销售同比增长23%，仅6月当月增长47.7%，特别是像北京、南京等大城市甚至出现汽车销售火爆的场面。尽管今年汽车消费明显趋旺，但由于我国汽车普及率仍相对低及汽车消费仍面临较多的限制性因素，因此，拉动消费增长的作用有限。汽车消费作为一个最重要的新型消费热点，还需要加大培植力度。
　　（五）通信等服务消费继续保持较快增长，是支撑消费增长的重要力量。一季度，电话用户增长迅猛，全国电话用户净增2630.5万户，其中，移动电话用户净增1668.8万户。1—6月份，通讯器材类销售同比增长达27.3%。主要是这类产品品种丰富，价格低廉，比符合目前城乡居民的购买力水平。因此，这类产品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仍是拉动我国消费需求增长的主要力量，进而带动产品结构升级以及经济较快增长。累计到6月份，彩电、DVD、组合音响的销售增长均超过了40%以上。
　　二、影响当前消费市场增长的因素
　　前两年消费需求回升，主要是扩大内需短期政策推动的结果，经济自主增长机制虽有所增强，但基础还较脆弱，有效需求不足和结构性过剩的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这对长期消费增长形成了明显压力。消费的持续快速增长必须建立在居民良好的预期和信心基础之上，“九五”中期以来，收入预期下降和消费环境不佳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消费者信心。近期消费增长回落，一方面表明短期政策效应有所减退，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一些长期性问题（如通货紧缩、有效需求不足、就业压力增大、社会保障体制不完善等）对消费持续增长形成的明显障碍。要想使最终消费保持持续较快增长，宏观调控政策必须着眼于长短结合，标本兼治，这样才能使国民经济走上良性发展的轨道。
　　（一）通货紧缩阴影挥之不去，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消费需求不足的矛盾。纵观上半年经济形势，总体向好的指标（投资、出口、工业）都与短期政策及外部环境改善有直接关系。相反，增长缓慢的指标（消费、物价、效益、就业等）则都与长期性矛盾紧密相连。有效需求不足和通货紧缩问题是长期性结构矛盾和体制矛盾的集中反映，短期宏观政策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通货紧缩（如2000年至2001年上半年），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短期政策效应一旦释放完毕，通货紧缩会进一步强化，去年下半年以来的情况正说明了这一点。自去年9月份以来，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呈不断下降趋势，且降幅明显加快，今年一季度下降0.5%，二季度下降1.1%；同时，作为经济景气的先行指标生产资料价格指数持续下降已达1年，近期降幅都在4.5%以上。与此同时，货币供应量增长率也呈明显下降趋势，这表明通货紧缩有不断加深的迹象，并正在对消费需求增长产生巨大的压力。（1）价格持续下降，加剧了国内商品供大于求的矛盾。市场价格是由供求决定的，但居民“买涨不买跌”的心理加剧了市场价格的进一步下跌，最终导致市场供大于求的矛盾更加突出。据全国商业信息中心对国内主要商品供求情况的分析，供过于求的商品由2001年下半年的83%上升到今年上半年的86.3%，供求基本平衡的商品由17%下降为13.7%。可见，虽然前几年刺激消费的短期政策曾一度引导消费者心理预期好转，缓解了消费增幅下降的趋势，但消费品市场严重供过于求的局面并没有根本改变，有效需求不足问题仍较突出。（2）价格持续下跌，造成企业效益下降，消费需求减少。近年来，我国企业3年解困目标已基本实现，但受通货紧缩趋势影响，今年企业利润出现下降，1—4月份企业利润总额在去年增长35.1%的情况下今年下降2.4%。上半年虽然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比去年同期增长5.1%，但国及国有控股企业实现利润同比下降11.2%。企业效益减少必然带来社会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不足。在当前国内外经济景气还不稳定的情况下，如果通货紧缩趋势得不到及时、根本性治理，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将进一步加深，进而有可能引起我国经济增长的再次波动，对此要引起高度的警惕。
　　从货币供应量来讲，今年上半年M2同比增长14.7%，比经济增长率加物价上涨率之和高7.7个百分点，与1998-2001年M2年均增长14%-15%相比，大体相当平均高7个百分点；而1990-1997年M2的年均增长率比经济增长率加物价上涨率之和也大体高7个百分点。因此，从总体上讲，货币供应并不紧，可是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一般城市普遍反映偏紧。究其原因，不仅货币传导机制存在问题，而且在实际供给企业资金总量上也确实偏紧。一是1998-2001年四年间，中央银行的货币供给，用于国外资产共增长了93.4%，年均增长17.9%，用于国内资产仅增长了59.6%，年均增长仅12.4%；以绝对额计，2001年M2的158302亿元中有26425亿元未用于国内经济，而是以海外资产的形式流离国外。二是2001年末全国商业银行存差30208亿元，其中用于购置国债有价证券23318亿元，缴存法定存款储备金6652亿元，另有超储准备金7568亿元，三项相加为37538亿，反而大于存差7330亿元。因此，从总量上表明了银行“借贷”，对企业贷款严重不足。三是银行贷款向大城市、大客户集中，中小城镇、中小企业资金明显紧缺。货币对实体经济供应偏紧是造成有效需求不足、出现通货紧缩趋势的重要原因，应引起足够重视。
　　（二）就业压力进一步加大和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影响消费增长难以持续走强。就业和社会保障问题不仅是我国长期要面对的两个重大社会经济问题，而且对短期经济运行已形成了明显制约，尤其是对居民消费预期和即期消费支出已产生了实质性影响。目前，城镇登记失业人员和各类企业下岗职工合计已达1400万人左右，新生劳动力资源增长又处于高峰期，而今年经济增长预期目标所能新增就业岗位高估也只有700-800万左右，这与就业需求相差甚远。此外，传统产业结构调整步伐加快，企业兼并破产和重组的力度加大，提供就业岗位的能力减弱。随着国有企业改革和结构调整的加快，职工下岗压力将会继续增大，入世带来农产品进口增加、城市就业机会减少，对农村就业构成压力。就业增长放慢及就业预期下降，必然影响即期消费需求增长。此外，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养老、医疗、教育等改革迟迟不到位，也对消费增长产生较大的压力。就业和社会保障问题虽然是多年来积累的长期矛盾，但在入世的冲击下变得更加突出，如果这一矛盾得不到缓解；将影响我国短期消费需求扩张和长期有效需求不足矛盾的根本解决。
　　（三）一些公共服务类价格持续大幅上涨也严重阻碍了消费增长。近几年，在物价走势上存在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工业品和农产品价格持续走低的同时，教育、医疗等价格却持续上升（学杂费4年增长了1倍多，医疗费持续呈两位数增长），导致居民在这些方面消费支出大幅增加，同时也形成了消费结构明显升级的“假象”。经过多年的努力，我国的消费结构确实出现了一定的升级趋势，但如果扣除服务类价格因素的影。结构升级并不明显，尤其是居民教育和医疗支出的上升主要不是由于需求的增加而是由于价格上涨所致，这种所谓的消费结构升级实际上压抑了其他正常消费支出的增长，并对消费预期产生了明显不利的影响。这种现象应引起高度的重视，并采取有效措施加以遏制。加快公共部门改革，打破公共部门垄断，遏制公共品价格的随意上涨，已迫在眉睫。另外，住房需求增加尽管对消费增长形成了一定的拉动作用，但由于房价偏高，给消费者还贷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导致消费者即期消费需求下降，特别是在当前就业和社会保障预期不好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四）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不利于新型消费热点的形成。近年来，尽管国家在调节收入分配、缩小收入差距方面做了许多工作，但成效仍不显著，不仅城乡之间收入差距扩大，而且城市居民之间、农村居民之间收入差距也在不断扩大。这种情况不仅不利于我国消费结构的升级，而且也不利于近年来培育起来的新型消费点持续稳定增长。如前所述，住房、旅游消费在经历了前两年快速增长后目前已回落到平稳增长状态，其原因就是多数高收入者在这些方面的需求已得到释放，而广大中等收入阶层和低收入阶层明显存在购买力不足的问题。因此，从短期来看，这些新兴消费的增长对消费总需求扩张的支撑作用还不稳固。
　　（五）农村消费需求不足已成为影响我国消费增长的长期问题。在各项宏观调控政策作用下，今年一季度，农民人均现金收入比去年同期有了明显提高，而农村市场消费需求却不断回落，6月份县及县以下消费仅增长6.4%，这对整个消费品市场产生了明显不利的影响。造成农村市场疲软的主要原因：一是农民收入虽出现恢复性增长，但长期性下降趋势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据有关方面预计，今年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仍不乐观，这将从根本上制约农村消费需求的回升。二是农村仍有部分低收入群体尚处在解决温饱阶段，还有部分农村居民仍未摆脱贫困，这一群体的存在形成了农村市场的消费断层，给启动农村市场带来了较大的难度。三是农民教育、医疗支出大幅增加以及其他经济负担无法减轻，也明显降低了农民的购买力。四是购买力出现分流，一些较发达地区农村居民投资股票、债券、彩票、保险的积极性较高，用于商品性消费受到影响，在个别地区民间六合彩活动猖獗等对市场消费也带来较大影响。
　　（六）经济环境与体制因素决定了传导机制失灵。
　　从理论上看，M=P×G，M为货币总量（对应M2），P为价格总水平（对应消费价格指数），G为总产量（对应GDP）。该公式演化为ΔM/M=ΔP/P+ΔG/G。
　　从长期看，这个公式是成立的，并且必须成立。否则，不是统计数据有误差就是指标定义有问题。但短期情况就不一样了。由于传导机制的关系，货币总量M、价格总水平P、总产量水平G可以不符合上述关系，出现不对位情况，这种情况在经济学上称为非均衡。
　　如果长期ΔM/M>ΔP/P+ΔG/G，而假定总产量水平调整相对刚性，那对应的就不是通货紧缩与物价下跌，而会导致通货膨胀了。这个时期有多长，就要看传导机制作用的快慢。
　　我们认为，物价指数连续11个月下挫，上溯到从1997年始的物价持续低位，主要原因是传导机制不能迅速跟上。我们仍然视这种情况为短期，尽管时间很长，仍然不能构成理论上的长期。
　　我们认为，经济环境与体制是制约传导机制的决定性外部因素。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历史上从来就没有一个高度竞争的市场经济时期，其市场受政府、文化影响极大，且没有发育完整；另外，中国又是一个转轨国家，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仍然在进行，计划体制的力量仍然很强大；还有，中国过去是一个封闭国家，对外开放后，中国逐步融入经济全球一体化进程中，也就是从封闭市场走向开放市场，但又不是完全的开放市场。这些经济环境与体制上的因素影响传导机制迅速发挥作用。
　　（七）信息不对称及非理性决策导致传导机制失灵，是物价持续走低的根本原因之一
　　经济环境与体制因素是外因，或经济学称之为外生变量。最新的理论引入了信息变量，或者说以前的理论假定信息是完全的（也是外生变量），而最新理论发展了，认识到了信息的重要性，并假定信息是不完全的或非对称的，并视其为内生变量。或者说，信息及决策是决定传导机制发挥作用的内部因素。
　　说到底，物价是市场上供给力与需求力博弈的结果，或者说是政府、企业（银行）、居民等经济行为主体多方博弈的结果。
　　以前的理论认为，政府、企业、居民等经济行为主体可以无代价获得完全信息，并且决策是100%理性的。但实际上，由于信息缺失，对市场机制运作的慢反应及对未来预期的非理性，导致经济行为主体的非理性决策，从而使传导机制发挥作用的时间过长或失灵，最终导致物价指数、货币总量和总产量长时间的错位现象。
　　当前，经济运行中的非理性决策突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居民持币待购严重
　　2002年6月末居民储蓄已超过8万亿。在连续多次降息情况下，储蓄已经没有任何息差回报，我国居民仍然不愿意把钱花出去，说明经济形势向好的信号没有有效传递到老百姓中，而出于对就业岗位稳定性及住房、养老、医疗、子女教育等预期支出的考虑，虽然今年收入提高，但转化为即期支出的比例却不高，增加储蓄成为大多数居民的首要选择。
　　2、银行惜贷与企业慎贷，货币积压在金融体系，无法形成有效投资
　　根据最新数字，我国国有银行的坏账占GDP差不多26－27%，加上从银行转到资产管理公司的10000亿元资产，坏账总额大概占GDP的40%。出于对贷款收不回来的恐惧心理，银行惜贷一直是近年来银行资金运作最大的痼疾，银行资金宁可投放到国债和交纳央行准备金，赚取低利的息差，也不愿意给企业放款。存款增长速度快于贷款，存贷差不断增加。6月底银行存贷差增加到3.65万亿元。
　　从另方面看，企业普遍感觉资金匮乏，特别是中小企业长期缺乏信贷资金，企业活力不足。到目前为止，四大国有商业银行90%以上的资金贷给了占经济总量不足1/3的国有企业，而占经济总量2/3的非国有企业却只得到不足10%的贷款，情况可见一斑。
　　银行惜贷与企业慎贷，说到底是信息缺失、信用缺失的结果。银行与企业在长时间的借与贷博弈中，信心缺失、信用缺失，互相选择了谁也不理谁的“双输”结果。
　　3、积极财政政策“淡出”趋势必然
　　近五年里，政府发行了6600亿国债，安排国债项目9000项，投资总规模2.6万亿元。据有关部门测算的结果是，1998年、1999年、2000年国债投资拉动GDP分别增长了1.5、2.0、1.7个百分点，贡献很大。但国债投资项目是由政府部门统一安排进行，每一个项目的策划者和具体执行者之间存在许多环节，同时，行政主导的国债投资活动也易于出现寻租空隙，从而造成工期延长、损耗较大等效率低下问题。国债投资乘数效应不明显，必然形成一定的挤出效应，与民争利。由于国债投资的这些问题，加上国债投资在选择新项目越来越难，以及政府的债务负担等，一些专家建议积极财政政策要逐步“淡出”。
　　4、经济形势向好但股市依然低迷
　　我国股市从去年6月开始至今，虽然期间有几次向上的反弹，但终因后劲不足而仍然徘徊在1600多点。据中国证监会统计的数据，我国股市在去年暴跌前的市场价值总额为53630.58亿元，但到今年7月市场价值却只有45794.37亿元，整整蒸发了7836.21亿元。如果和股市最低迷的1月的39122.34市值比，蒸发的价值更高达14508.24亿元。而股市市值的蒸发不但意味着股民财富的消失，更增加了其对前景不好的预期。虽然股民总数只有6000多万，但这部分无疑是中国消费市场的主力军，是带动整个消费市场增长的中坚力量。
　　三、如何分析经济增长而价格总水平下降的现象
　　（一）经济增长而价格下降是我国经济生活中的特殊现象
　　经济增长而价格下降反映了我国通货紧缩趋势的特殊性，表明了经济增长的良好态势，能在发展中逐步缓解通货紧缩问题。因此，中央近几年不笼统称通货紧缩，而称之为通货紧缩的“趋势”、“迹象”。已有专家建议不用通货紧缩的提法而代之为“价格走低”或“价格负值波动”，是可以考虑的。但应进一步把价格走低与通货紧缩严格区别开来，价格走低不一定是通货紧缩。可设定只有价格负值增长并连续两个季度以上，才可称之为通货紧缩“趋势”或“迹象”。
　　（二）要重视揭示经济增长而价格下降现象的深层次矛盾
　　按经济学原理和国外实践，在出现通货紧缩现象时往往导致经济增长率大幅度或较大幅度下降。而我国却出现了经济增长而价格下降的现象，目前已有许多专家作了分析，但主要分析了价格下降的原因而并未把价格下降仍能保持较高经济增长联系起来，有的专家对经济增长的数据提出了质疑。初步考虑，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分析。
　　1.国债建设项目对经济增长起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国债建设主要用于基础设施和公益性项目，而不以追求盈利为目的。因此，价格下降并不影响资源的配置。
　　2.国有企业缺少退出机制。特别是在就业压力加大的情况下，为维持社会稳定，即使不盈利，只要价格高于可变成本，不发生严重亏损仍继续维持生产，甚至扩大生产。
　　3.民营企业难以调整产品、产业结构。虽可自由退出，但由于资金、技术原因，相当大部分民营企业短期内难以调整优化产品、产业结构，而是以压低工资，不提折旧甚至减少必要的劳动保护安全措施来维持生产甚至扩大生产，以低质量低成本参与市场竞争。近年来，小煤矿连续出现安全事故，一些民营企业甚至外资企业生产环境恶劣，职工中毒或患职业病现象增多，就是例证。这可称为“成本推动紧缩”现象。
　　4.城乡居民消费倾向进一步降低，储蓄意愿明显增强。今年1-6月城市消费增长同比增幅回落1.9个百分点，县及县以下消费同比增幅回落1.4个百分点，农村消费已回落至1998年和1999年的较低水平。6月末，城乡居民储蓄余款额8.2万亿元，同比增长17.4%，增幅比上年同期高6.6个百分点，比上年末高1.7个百分点。1-6月居民储蓄存款累计增加8034亿元，比上年同期多增2710亿元。
　　这种经济增长率与价格走势的背离，表明市场机制的调节作用受到了人为的制约。积极的财政政策还不宜淡出，但回报率问题应引起关注，扩大民间投资已日益迫切。规范、强化民营企业成本、工资管理已提上日程。所以，对这种背离现象，不在于如何解释，而在于揭示其内在的深层次矛盾，在于如何解决其中不合理、不合法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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